只是故事

「事情查個水落石出了。不過，有個問題我始終想不透。」

阿奇波爾多把手上一疊厚重的文件隨意地擱置在桌上，他摸了摸口袋裡的菸盒，隨手拿出一支菸
在手上點著並咬在嘴上，一雙銳利的眼神瞬也不瞬地盯著眼前的紅髮少年。

「在酒館跟其他小鬼動手，好吧！這部分已經證明你的清白了。至於把酒女推開而導致她受傷....
利恩，軍人不能對一般民眾出手，特別是老弱婦孺，這點你沒忘吧？」

利恩始終沒有答話。

偌大的房間裡，除了窗簾隨風拍動的聲音，其餘的時空滲入的皆是一片死寂。

「不想解釋，是嗎？」

阿奇波爾多將桌上的文件甩在利恩身上，散了一地的白紙，上頭明明白白地紀錄著利恩在連隊裡
頭觸犯的軍紀條目。每一次出任務回來總是不得安寧，面對豪茲與弗雷 特里西對利恩的種種抱怨，
除了概括承受之外，近來，在利恩看不見的背後，他看著小徒弟的眼神，總是充滿著厭倦與不耐煩。

這是最後一次。他真的累了。

「你的懲戒紀錄已經達到退隊標準了，利恩。給我個理由，讓我把報告呈上去，至於你，懲戒會議
一結束就馬上滾出這裡。」

看利恩的表情就知道，他的弱點被緊緊抓住了。現下的他，看起來就像是無助的小獸，但這一次，
阿奇波爾多不打算再縱容下去了。

「我不能接受其他人碰我。」

「你說什麼？」

阿奇波爾多有些不解。

「我不能接受其他人碰我。」

「其他人是指？」

「你以外的人。」

冷靜地回答完阿奇波爾多的問題之後，利恩抹去眼角即將溢出的淚水，拿了包好的行李就要步出房
門。

由於答案實在太令人震驚，阿奇波爾多著實呆住了。

他的小徒弟，竟然是因為自己的緣故而不讓酒女觸碰他的身體，也難怪同齡中少數幾個沒有嫖妓紀錄的訓練生中，利恩就是其中一個。

在利恩繞過他身邊的一瞬間，他反射性地想扣住利恩的手，只是，這一次，利恩不再任由他抓著自己，而是像陣風一樣，靈巧地自阿奇波爾多身邊溜走。

利恩明白，這種不愛解釋太多的死個性遲早會害了自己。只是，到了阿奇波爾多面前，偏偏什麼都說不出口。

總不能哭哭啼啼地在阿奇波爾多面前說自己被霸凌吧？那只會顯得自己更沒用、更丟臉。

原本以為不還手、不回嘴就算了，那群人得了便宜還想賣乖，頻頻在豪茲與弗雷特里西面前告狀、搬弄是非。弗雷特里西一開始還會替自己說話，搞到後來，連他也開始看著自己搖頭嘆氣。

他，就是這副怎樣也改不過來的死個性。

離開宿舍沒幾步路，利恩被急急忙忙迎面而來的弗雷特里西撞得頭昏眼花。

「欸！痛死了！咦？利恩？」

弗雷特里西一把抓起被自己撞得頭暈腦脹的紅髮少年。

「你拿著行李要幹嘛？去哪裡？」

「我被退隊了。」

「退隊？」

弗雷特里西驚訝地將利恩的身子轉向自己：

「怎麼可能？懲戒會議還沒開始啊！而且我剛剛才抓到那幾個小渾蛋陷害你的證據....等等，該不會是阿奇波爾多那傢伙要你離開吧？」

面對弗雷特里西的疑問，利恩沒有答腔。只見弗雷特里西大力地拍了拍利恩的肩膀，再順勢扣緊他的手腕：

「這些資料我先拿去給阿奇這個老渾蛋，你給我老實待著，不准亂跑！」

「弗雷教官！不要啊！」

顧不得平日被灌輸應遵守的禮節，利恩緊抓著弗雷特里西的手臂不放，兩人就在距離阿奇波爾多的宿舍外頭不遠處大聲嚷嚷，還拉拉扯扯，惹得一旁經過的訓練生紛紛投以關愛的眼神，自然也驚動了還在宿舍裡對著文件上利恩的照片發呆的某人。

「不行啊！弗雷教官！」

「爲什麼不行？」

「這很丟人欸！」

「有什麼好丟臉的？我是在幫你欸！」

宿舍外頭吵吵嚷嚷，弄得阿奇波爾多煩不勝煩。尤其這兩個人之間疑似、好吧！聽起來可能有一點點曖昧的對話，搞得他煩躁的情緒更加火上澆油。提了槍，推開房門，他倚在牆邊看著正在互相拉扯的兩人，看這場吵鬧究竟何時會結束。

「咦？阿奇波爾多？」

弗雷特里西首先發現正倚在牆邊、一臉不悅的老戰友。

「喂！接著！」

文件自弗雷特里西的手中拋出，在空中畫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阿奇波爾多傾身向前接住文件，他快速地翻了翻，掃了一眼，接著臉色一變－－

「弗雷，謝啦！除此之外還有其他備分嗎？」

「多的是，連伯恩那裡也有好幾份。」

給了弗雷特里西一個感激的笑容，阿奇波爾多用手環扣住利恩的脖子，顧不得小徒弟在喊痛，就這樣一路把他拖回房間。

房門一關，利恩整個人被甩在床上；沒來得及起身，阿奇波爾多已經整個人跨坐在他身上，領口被狠狠地扯開，粗糙的手掌在胸口游移了一會之後，再狠狠地扣住利恩的下巴。

「利恩，你這種個性，我、很、不、喜、歡。」

原本打定主意狠狠地往這小子的嘴唇咬下去的，卻在唇瓣接觸的那一剎那打消了念頭。

說實在的，他也沒資格處罰利恩。只是，他實在受不了利恩這種一遇到事情便默默地用各種旁人不知道的理由扛下來，鮮少替自己抗辯的態度。

尤其是這一次，他差點就要失去他了。

想起利恩稍早說過的話，親吻的力道便不自覺地加重。要不是懲戒會議半個小時後就要進行，他真的很想順勢把利恩徹底占有－－

除了他以外，誰都不能碰他的小徒弟，甚至是小情人。從利恩的口中說出這番話，在他聽來，比任何甜言蜜語都要來得動人。

「利恩，沒有下次了。」

意猶未盡的同時，阿奇波爾多依然踩住最後的理智線，緩緩地從口中吐出這句話。

「沒有下次？」

「這種遇到事情不解釋的態度，你最好改一改，至少在我面前別這樣。」

「我....」

「少囉唆，叫你改就改。」

「知道啦！」

由於身體被緊緊地箝制著，利恩只能賭氣似地偏過頭去，漲紅著臉又氣鼓鼓的模樣逗得阿奇波爾多忍不住笑了出來。

「放輕鬆，這次幫你的人可不少。」

「唔....嗯....」

「啊！對了。」

阿奇波爾多自利恩的頸窩抬起臉來，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每當阿奇波爾多露出這樣的表情，利恩旋即明白，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可能不太妙－－

「你上次在酒會穿的裙裝，我之前出任務時順便拜託鎮上的裁縫師改過了，會議結束後穿給我看－－」

「混帳－－－－－－！！！！！」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