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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菈阿姨,從這裡一直往回跑,就能逃回小酒館了。」

言語之間,紅髮少年以不輸給阿奇波爾多的精準槍法殺了兩隻在遠方蠢蠢欲動的魔物。
由於看見同伴被殺,其他的魔物不敢輕舉妄動,只敢在遠方怒吼咆哮以虛張聲勢。

看來,牽制行動似乎是奏效了。

「利恩,不可以--」

沒等謝菈把話說完,她的身子被人往後一推,在利恩再度槍殺一隻魔物之際,他回頭
對著謝菈笑了。夕陽的餘暉細細地勾勒著少年臉部的線條,一種近乎迴光返照的詭異
與美麗在利恩身上綻放著。謝菈愣愣地看著利恩,眼前的少年看來瘦弱卻很堅強,遠
方燒成一片的夕霞有如意味著死亡的曼沙珠華,在少年身後舖成一條前往地獄的血色
道路。

「逃吧!妳一定要平安無事。」

利恩再度轉頭槍殺了兩隻魔物:

「要是阿奇問起了,就說我一時貪玩,回不去了。」

語畢,利恩立刻回頭衝向那群即將失控的魔物。謝菈咬了咬下唇,低頭思考了一會,
便頭也不回地往酒館的方向逃跑。

『利恩,撐住!我回去搬救兵,等我--』


****


魔物發出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子彈用光了,利恩毫不猶豫地抽出腰間的刀,與魔物近身廝殺。背上、腰上、肩上,
全是深可見骨的抓痕,他卻絲毫感覺不到痛似的,戰鬥帶來的快感似乎已麻痺了他的
痛覺,行動力並未因此而減緩,砍殺的力道一刀比一刀還狠。

他是暴風駕馭者的子孫,荒野中最強悍的存在。

肌肉撕裂聲、骨頭碎裂聲、魔物死前的哀嚎,譜成一章死亡的交響曲。等一切平息之
後,利恩的身邊始終圍繞著一團濃得散不開的血霧。

「輸了呢....」

戰鬥結束後,受傷的地方終於感覺到痛,但,利恩並沒有想回去的意思。踏過魔物的
屍體與血海,腳步再怎麼蹣跚,他依然勉強並艱難地提著步伐,能走多遠就算多遠。

子彈用完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的死期已到。荒野中最棘手的魔獸,偏偏就這麼讓
他給遇上了。這種魔物的爪子上、血液裡,有一種致命病毒,若是為牠們所傷,或者
表皮沾上牠們的血液,病毒便會迅速地滲透並在體內感染,潛伏期約五日至十日,被
感染者最慢十日內便會病發身亡。

「吶!阿奇,這是我的報應。既然當初是我不願意退讓,那麼命運只得用死亡逼我離
開,這樣,你和謝菈阿姨才有機會在一起。」

既然有五日至十天的時間,能走多遠就是多遠,最好遠到那個男人找不到他,把所有
關於自己的一切,全部堆埋在這片血色風暴裡。


****


夜幕垂臨。

耀眼的星子佈滿清冷的夜空,與彼端的地平線延伸接軌。馬蹄聲劃破荒野中的寂靜,
一名形單影隻的不速之客不顧荒野中流傳的禁忌,用他最出色的追蹤本能,追尋著紅
髮少年的下落。

事實上,阿奇波爾多一看見謝菈慌慌張張地自遠方奔逃而來,而身邊沒有利恩跟著,
他就知道利恩鐵定出事了。謝菈說了什麼,他全聽不進去,只覺得腦袋一熱,抓了武
器就衝出去了。

他們之間有著牢不可破、深不可測的默契。他知道利恩的作為背後有著特殊的涵義,
只是,用犧牲換來的成全,始終是這個傻徒弟的自以為是。

阿奇波爾多總是把利恩想得太堅強,當兩人的關係立於情感之上,他忽略了利恩心底
脆弱、不安,甚至自卑的那一部分。即使察覺到了,他也始終認定利恩可以自行排解,
而他也自認從未做過任何會讓利恩不安的事--

但,那也只是他單方面的主觀認定,至於利恩是怎麼想的,他沒去深究。

嫌隙與裂痕在不知不覺中積沙成塔,於是造成難以想像的衝擊與遺憾。

於是,即使知道利恩橫豎都是死,阿奇波爾多還是追了出去。

利恩臨終的模樣,只有他能見到;而利恩臨終之前眼底所承載的身影,也只能是他。

如果,利恩不幸在那之前死亡,那麼,他也要找到利恩的骸骨,將其碎成灰,永遠地
帶在身邊。

『利恩,你的犧牲實在太無謂,也太愚蠢。我要的不是你用自我毀滅換得自以為是的
成全,我要的是你....只有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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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瑞莉亞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