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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岸邊被人撿來的。

當地居民告訴他,發現他時,他的左腹部被開了一個洞,傷勢頗為嚴重。一群單純善良的
村民就這麼把重傷且失憶的他給救上岸,花了不少錢給他請大夫,照料他的生活起居,還
教他當地的語言。

他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個個陌生卻友善的人們在自己面前排排坐的模樣。為了得知他的名
字,一群村民把地方上兩名留過洋的翻譯官給請來,眾人拿著他的金屬名牌嘰嘰喳喳,光
是為了弄懂名牌上的發音,就搞了快一個上午。

Name:Archibald。
Title  :AngelEye。

「上面到底寫什麼?」

「這應該是唸成....那、美、阿、魯、奇、巴、爾、多?」

「不對吧!應該是南、無、阿、爾、基、伯、魯、德。」

「南無?亂講的吧?你不要亂唸行不行?」

「那下面這一行呢?抬、土、樓、安、接、魯....喂!怎麼這麼難唸!」

不得不說,這群人的洋文發音實在令人發嚎。可怕的是,明明說著自己可能再熟悉不過的
語言,他卻一個字也聽不懂。正確來說,要聽懂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得多聽個好幾遍,習
慣他們的發音才行

看著眾人瞎忙了好一陣子,男人無奈地笑了笑,清了清嗓子,於是開口:

「阿奇波爾多。」

嘈雜的人聲倏地停止,室內一片靜默。絲毫不在意投射在自己身上一道道異樣的眼光,男
人跪坐在榻榻米上,微微地向眾人頷首。

「阿爾奇、不!阿、奇、波、爾、多先生,你好!」

帶頭的村民一直唸著他的名字,像是甫才學會說話的孩子一般,興奮得手舞足蹈。翻譯官
接過金屬名牌,仔細翻看了一下。他走到阿奇波爾多面前,拘謹且禮貌地指了指Title這行
字。

「這應該是我之前的稱號之類的,請別在意,叫我阿奇就行了。」

聽了這番回答,翻譯官笑著與阿奇波爾多行了個簡單的禮,接著轉頭跟擠在門邊嘰嘰喳喳
的村民說道:

「阿奇波爾多先生需要靜養,請各位先行離開。」

「咦?身體不舒服嗎?」

「我還想跟他多講點話呢!」

闔上大門,將噪音全數隔絕在外,房內只留下阿奇波爾多與兩名翻譯官。只見一名翻譯官
與另一名使了個眼色,只見後者進了另一個小房間,不久,便抱了一堆衣物出來。

「這是您遇難時所穿著的衣服,還有,這是您身上的佩槍。」

兩名翻譯官席地正坐,兩個人,四隻眼睛,瞬也不瞬地盯著阿奇波爾多瞧。接過來的衣物,
阿奇波爾多只是隨手放在一側,倒是那把佩槍,讓他饒富興味地把玩了一刻鐘。

「關於您的記憶....如果有任何線索,請知會我們。」

「嗯,好的。」

隨便應答一聲,敷衍了事。就連兩名翻譯官離開此處,他也未曾目送答禮。等他研究夠了,
再抬頭,才想起方才的舉動實在不合禮數。

「嘛!算了。」

阿奇波爾多往後躺成一個大字型,他舉著槍,就著窗外的陽光細看著槍身的紋路,以及兩
面鑲刻裝飾的大十字架。這把槍,一定是他過去十分重視的東西,但,至於那段記憶....

不知道爲什麼,對於回想過去的一切,阿奇波爾多總是下意識地抗拒這樣的動作。哪怕只
有一點點也好,知道自己是誰、生於哪個國家、從事何種工作等等,就連這些基本資訊也
能引起強烈的防衛機制。

「看來也不是什麼好事情吧!既然不是好事情,那就順其自然吧!」

在這裡安身立命,似乎不是什麼壞事。既然想不起過往的一切,何不乾脆與過去一刀斬斷,
在這陌生的國度繼續安然自在地活著。

一想到這裡,阿奇波爾多突然想到,這裡的村民與方才待在這裡的兩名翻譯官,全都留著
一種相當詭異的髮型。聽說,這種髮型叫作「月代」,把前額到頭頂的地方剃得光溜溜的,
再從後腦杓梳一個髮髻上來。

「頭髮放下來還能看嗎?」

阿奇波爾多摸了摸自己的頭頂,不禁打了一個寒顫。要他看著這群頂著月代的人們晃來晃
去,可以;但要是這群人想壓著他去剃成這種髮型--

噢!老天,他寧願舉槍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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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瑞莉亞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