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故事

與伯恩哈德一行人道別之後，三人的身影立刻朝著各自該走去的方向隱匿於黑暗之中。
回頭望了望雙子兄弟消失的方向，阿奇波爾多輕笑了一聲，從大衣內層口袋裡摸出一
支菸並點著，在寒冷的空氣中吐出一道稀薄的白霧。

今夜，難得沒有下雨。

拐了個彎，阿奇波爾多轉身閃進一條偏僻的巷弄。由於身體被改造過的緣故，他的行
動速度異於常人地快，且毫無聲息。一路走著，他在熟悉的巷道中飛竄著，緊接著走
到大馬路邊。沿著路邊的建築物一直往前走，知覺一向敏銳的他能感受到熟悉的氣味
在附近流動著。

「看來，利恩很喜歡這裡吶！」

走了一段路，阿奇波爾多索性停下腳步，在距離巷口不遠處找了一面牆倚著。他閉上
眼睛，靜靜地感受著週遭令人懷念且悸動不已的氣息。一幕幕鮮明的影像在腦海裡跳
動著，看來，在他長期隱入黑暗自我頹敗之時，已然錯過無數洋溢在金色秋光裡的溫
暖笑意。

腳步聲在不遠處響起，並朝著自己走來。向來機警的阿奇波爾多立刻豎起耳朵，一邊
聽著對方的動靜，一邊把手摸進口袋，將掌心雷握在手心。

「喂！你也出去太久了吧？」

「咦？」

甫一睜眼，一抹熟悉的、艷麗的酒紅色就這麼跳入視線之內，一時看呆了的阿奇波爾
多額前被輕輕地敲了一記－－

「以後別在晚上出門，這一帶的治安不太好。真是的，還以為你該不會半路上被哪個
幫派盯上，橫死街頭了，原來是在路邊發呆....」

利恩氣呼呼地指著阿奇波爾多的鼻子叨唸著。興許是天氣太冷，而利恩身上又穿得很
單薄，話講到一半，終於因受不住寒而打了一個大噴嚏。

沒等利恩把話說完，阿奇波爾多把大衣脫下半邊，把跟前嘴上不停嘮叨著自己的紅髮
少年拉過來，並將少年微微顫抖的身體包裹其中。

打從第一次見面，利恩便知道，除非男人自己想放開，否則，自己恐怕是掙脫不了，
擺脫不掉。他安靜地伏在阿奇波爾多的肩頭上，把男人身上淡淡的菸味吸入肺葉。他
無法理解阿奇波爾多的執著究竟從何而來，那並不像是流浪漢為了衣食無虞而隨便纏
上路人那般簡單，而是明明白白地針對著自己。而男人平穩的氣息像是帶出了一個深
刻而綿長的故事，淡淡的氣味讓他讀到了些許餘韻，日後有的是時間，或許，他可以
慢慢地從這個男人身上釐出一些真相，以及他接近自己真正的目的。

「走吧！我們回家。」

趁著阿奇波爾多鬆懈的空隙，利恩輕輕地掙脫了他，頭也不回地走在前頭。阿奇波爾
多跟在紅髮少年的身後，保持著一個適當的距離，欣賞著利恩那一頭紅髮在風中飛舞
的樣子。那顏色實在太過顯眼，在清冷的夜裡活像一團爬上黑色天鵝絨布幕的火焰－－

燒得他心頭暖烘烘的。